正当洪林英思索间,忽见高台下方帐篷门帘一掀,就从中走出一人。
洪林英凝目细看,却不是刚才入内的小子,却是季文禾从中先走了出来,直到他出来在门口站定后,后面这才又跟着一人迈步而出。
“嗯?这是?”
洪林英表情一怔,继而就坐直了身体,眼睛也忽地睁开,旋即又缓缓放松了身体,表情恢复了平静。
此时台下,季军师也侧身抬头望向了高台之上,随后遥遥一礼,微一躬身,双手拢在大袖中一拱手,朗声道。
“元帅大人!”
洪林英缓缓站起身来,也同样朗声回道。
“噢,我过来看看近卫军招得如何了,若是今日能招满,稍后就得安排将领们负责新兵训练之事了。
军师,你这是要回府了吗?今日可有收获?”
季军师听罢此话,眼角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之色,脸上却依旧带着笑容,随手一指身后的李言。
“大人有心了,呵呵,总算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着实的不易。”
说罢,还轻轻的摇了摇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这是寻到要寻之人了?倒是要恭喜季军师了,你这也算是浪里淘沙啊,但不知此人与上次所收之人比较如何?”
洪元帅一副由衷高兴的样子说道。
听到此话,季军师那青白色的面色上不由得黑了几分,但旋即就恢复了正常。
他可不想上次弟子之事马上就让李言知道,若是知晓得多了,那么李言就会心存疑虑,是否还愿意修炼就难说了。
修炼之事又不能强迫他人,如果李言不愿意,谁也无法左右。
洪林英此时说出这种话,可并非像他表面那样的恭喜,而是包藏祸心了。
季军师却是点了点头,双手向身后一负,露出满意之色。
“此子熟读书经,资质也是极合我意,这也是冥冥之中注定之事,相较上次那自是好了不知多少倍,文禾多谢大人关心了。”
旋即不待洪元帅答复,回首对李言说道。
“李言,还不上前拜见元帅大人!”
李言自出得帐篷后,心中惊喜之意还未褪去,不能自拔,今日这番奇遇让他还处在浑浑噩噩之中。
脑中不断想着刚才发生之事,以及幻想着日后憧憬。
今天他不但入了军伍,而且还入了大名鼎鼎季军师的门下,每月俸银更是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
这样下来,那自己岂不是几年就可以回家孝顺爹娘了,但继而又想到,到时老师不让自己走又该当如何?
那是否就要在城内买所宅子,接了父母和三哥过来,一家人团团圆圆,定也是人间美事。
还有就是过得几天就去找李玉、李山,定然羡煞他们
“嗯,一会出去就和国新叔说了此事,让他回家先告诉爹娘,不知爹娘会如何欢喜,三哥、四姐也定是高兴的紧”
一时间,他就站在原地胡思乱想起来,脸上一时喜,一时忧,万般思绪扯乱不清。
正当他这般胡天海地乱想时,忽听得耳旁一声呼喝,他顿时醒悟过来,抬头看见老师正回头望着自己,一时间倒有些发愣了。
其实刚才洪元帅与季军师之间的对话,他听是听到一些,只是心中胡乱想着自己的事,却未去细想二人所谈的内容了。
现在见老师看着自己,便赶忙细想起来这是为何,刚才老师好像说“元帅什么的”
还有那洪元帅也说了些什么“上次所收之人,比较什么的”
“李言,还不快上前拜见元帅大人!”
又是一声呼喝,声音中已隐隐带着不满。
季军师看自己让李言上前来拜见,他却站在原地发着呆,好像在想着心事,心中也在暗自思忖。
“难道他对刚才洪林英这厮说的话起了什么心思,真是可恼这厮这般用意,回去后还得给他解开这心结了,这洪林英当真可恼!”
想到此处,季军师脸上已有丝丝怒意,然后又对李言喝了一声。
不过这在李言和旁边军卒以及台上洪元帅看来,这怒意自是对李言不听师尊之言而生了。
李言见老师有些不悦的样子,心中顿时紧张起来,连忙快走几步,走到季军师前面少许地方,对着台上洪林英就是跪地一拜。
“小人见过洪元帅,刚才失礼之处,还请元帅责罚。”
李言在这半天之内,就已参见了本地最大的两个官员,这哪是寻常百姓可以做到的,在季军师不满神色中,忙不迭大礼参拜。
台上洪元帅稍一凝神看着向跪拜的李言,心中暗想。
“这小子,看起来怎么有点呆头呆脑。”
他可不知道,李言这哪是呆头呆脑,只是被巨大喜悦冲昏了头脑。
这般遭遇,不要说他这一山村少年了,即便是成年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从巨大喜悦中走出。
眼见如此,洪林英大手一摆。
“起来吧,你叫李言么?”
他刚才听见季军师呼唤这黑皮小子的名字。
李言低头站了起来,恭敬答道。
“小人名叫李言,乃大青山李家村之人。”
“噢?那你家倒是离此也不算太远了,我们季军师可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却近在阑珊处了,他一直可是苦寻不到啊,呵呵呵”
洪元帅面含微笑,他也仔细看向已起身站立的李言。
李言面容黝黑,相貌普通,身材精瘦,看起来很是平凡,而且步履之间也算不得多么扎实,身上连一丝内功也没有
这季军师选拔弟子的条件真是令他看之不透。
突然,洪林英脚尖一点青石铺就的台面,身子竟凌空跃出。
李言此时正低头想着刚才洪元帅的话,突觉一股劲风当头压下,让他的呼吸都之一窒。
李言连忙抬头观看,只觉眼前一花,左手手腕已是一紧,便被来人抓了个结实。
同时,一股热流自手腕经脉处突地涌入体内,然后顺着手臂经脉迅速上升,向体内游走而来。
李言顿时大惊,本能地想抽回手臂,哪想手臂却如浇铸在一只铁夹中般,不但纹丝不动,连他的身体也是一个踉跄。
李言面色连变,待他想再用尽全力抽回手臂时,却感觉手臂一松,他又是向后一个踉跄,差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来人已放开了他的手臂,体内刚才那股热流也在身体内迅速游走一圈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刚才之事,兔起鹘落,只在短短数息间便完成了,让李言根本来不及反应。
李言急忙仔细定晴看去,刚才拿住他手腕之人正是洪元帅,也不知他用何种身法从远处高台,片刻间就到了这里,端得是快若奔雷。
李言看向洪元帅,又转头看向老师,心中惴惴不安不知是何缘故。
可自始至终季军师就一直站在李言身后不远处,脸上古井无波,好似未看见一样。
而此时洪元帅已是收回了手掌,大笑声中拱手向季军师道。
“军师请勿见怪,洪某只是好奇,军师选徒亦有数载,能入军师法眼者,不过区区两人耳。
洪某只是想知道何种筋骨奇佳般的人物才能如此幸运,不免一时冲动,军师一定勿要放在心上。”
季军师此刻脸上突然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大人可能看出劣徒有何不同之处?”
洪元帅脸色一正,略一沉吟。
“军师门派之高深令洪某更感高深莫测!说来惭愧,洪某观此子经脉也未必比军中儿郎有多宽阔,甚至比之其中一些人还有不如。
至于筋骨吗?嗯当属中上,却也不是极佳那种,这些却正是洪某看不懂之处了。”
季军师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
“元帅大人看得极准,只是我派之心法除了要求经脉较好之外,主要是其体内需有几处经脉必须与别人不同。
只有这样才能发挥本门的武功所学,这其中原因已涉及到师门心法,恕季某不能多言了。”
“那军师接下来当如何安排?”
季军师对洪元帅又是微微一躬身。
“劣徒会随我回府修行,元帅也知道我这身体越来越差,尽快找个衣钵传承也是容不得再拖了。
所以他一般时间都会在我那里修行,但偶尔也会帮我做些军中事情,至于他的俸银吗?嗯每月从我的俸禄里支取与小队长等同的给他就是了。”
洪元帅听罢后,则是哈哈一笑。
“哈哈哈这倒不必了,既然令徒也会帮你打理这军中之事,那是要军中行走的,没个身份也是不妥的。
那就作个御侮副尉之职吧,俸银便从军中支付了,到时我让人把腰牌送到军师住处便是。
同时,那应征入伍的补贴费用,这几日便会有军部的人送至村里,登记造册后交于他家人的。”
洪元帅可不会因这点俸银而小气,索性把补贴也一并发了。
季军师听到后,也不再客气。
“那就按元帅之意了,李言还不上前拜谢元帅。”
李言自手腕被擒又被放开之后,一直在旁边的看着他二人对话,慢慢听出了一些含义。
从这二位大人口中,他听出自己能拜入季军师门下好像极其不易,自己的这位老师应该已在军中挑选了好几年了。
军中这么多人,他好像只挑出了包括自己在内的两个人做弟子,而洪元帅对此十分好奇,才了有刚才一试举动。
再听得洪元帅所赐官职,他更是一脸茫然,他并不知道御侮副尉是什么官职,是做什么用的。
但那洪元帅所说的入伍补贴费用这几日便能送到村里爹娘手上,他可是听的明明白白,在季军师话间刚落时,已是高兴地再次上前拜谢了。
如果他知道他这半日已从一介草民升到了从八品下,他祖坟今日真是冒了一大股清烟,且是清烟化作浓烟滚滚的那种。
要知道普通军卒要出生入死多少次才能从普通士卒升到从九品下、从九品上,正九品下,正九品上继而才能达到从八品下的官位。
而他只是在二位大人物几句话中,就已一步登天,不过李言更关心的是实实在在的银子。
见李言已拜谢完毕,季军师对洪元帅微一躬身。
“如果大人没有别的吩咐,那属下这就告退了。”
“军师请自便吧,想来军师早已心不在此!哈哈哈还是要再恭喜军师的。
洪某还要看看近卫军招收情况,以及安排新军训练事情,就不送军师了。”
洪元帅大笑着道。
于是季军师在旁边军士的恭敬目光中,转身向校军场大门走去,李言也在那些军士羡慕嫉妒目光中赶紧快步跟了上去。
他能感受到时那些人目光似刀,他身上已有冷汗不断渗出。
看着季军师和李言越走越远的背影,洪元帅站在帐篷外,一手摸下巴,不断摩挲着短须
他怔怔了一会后,才低声说了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语。
“这小子的体质真有特别之处吗?又特别在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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