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一声沉喝。
苏庭只觉心中一滞。
而那近百精兵,也尽数停下。
苏庭目光稍沉,显得凝重,哪怕深陷重围,周边近百精兵刀刃相向,他也仍是视若等闲,但仅仅是这一道声音,便让他神色一变。
但那道声音,只是震住了场面,便消散无踪,也不见人影。
直到这时,忽有数人匆匆赶来,闯过百姓人群,闯入了军阵之中,来到了苏庭之前。
“你们……”
那周统领脸色剧变,露出骇然神色。
来的是几个道士,从手脚举动及体魄面相来看,并没有习武之人锤炼过的迹象。
但就是这样几个道士,竟是轻易穿过了近百精兵的森严军阵?
“退下。”
领头那道士,神色冷淡,目光看向苏庭,说道:“修行中人,不可轻易在人前显法,扰乱俗世秩序,大周之内,此乃铁律,京城之中,尤是如此,你这少年,倒真不手软。”
苏庭摊了摊手,说道:“总不能任人宰割罢。”
这道士深深看了苏庭一眼,旋即看向周统领,说道:“他要跟我走,你们退回去。”
周统领寒声道:“凭什么?你又是哪家的道士,竟敢包庇这行凶犯人?”
道士缓缓道:“司天监。”
周统领脸色微变。
若单论品阶,他自身的官职,便不会低于司天监的首正大人,至于石将军更是官居一品……但司天监的所在,却不能用朝廷上的官阶来衡量。
“司天监又如何?”
石公子咬着牙,狰狞道:“周统领,他想杀我,你若不能将他拿下,怎么见我父亲?”
姓梁的中年汉子,正搀扶着石公子,另一只手,不断运起内劲,在石公子身上穴位接连打落,激起血气,游走其身,试图接续断裂的脊骨及经脉。
石公子冷汗涔涔,剧痛袭身,浑身不断颤抖,他看着苏庭,眼神中满是仇恨。
苏庭略感无奈,说道:“看你的眼神,好不甘心,要不然把这群道士当成围观的,咱们再继续?”
那道士闻言,回身斜了他一眼,才近前去,伸手一拂,法力在石公子身上转了一层,消去对方疼痛,同时也是探查对方伤势。
探知过后,这道士脸色稍沉,深深看了苏庭一眼,似乎觉得这少年出手太狠了些。
脊骨断裂,毁去半身。
正杀人容易救人难。
尽管出手伤人的那个少年,还只是三重天的道行。
但这伤势之重,除非是阳神真人出手替他接续,否则,这位石公子下半生只能躺在床上了。
“事情到此为止。”
道士看了那周统领一眼,又凑近前去,对这位石公子说道:“这人确实不是京城人士,也并非什么权臣后辈,但是他的本领及身份地位,在我们眼中不会低于你的父亲。既然此事是你挑起来的,你吃了亏也只好自己认,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了。”
石公子咬着牙,道:“你胡说什么?就凭你司天监的人,想要保下这凶人?就算你们首正大人来了,也没这个能耐。”
道士笑了几声,意味难明,只说道:“年轻人自幼受宠,无忧无虑,享尽富贵,因而不识天高地厚,也还未见得这京城的深浅,只识得几分粗浅皮毛,贫道不与你一般见识。但你要知道,莫说是你,就算你父亲来了,也奈何不了他。”
说完之后,道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回去养伤,虽说好是好不了,但好生疗养,免得日后刮风下雨,疼痛得生不如死。”
石公子闻言,愈发气急,只觉脑袋都为之空白,他还要说话,然而那周统领上前来,搀扶住他,摇了摇头。
“此事我会报知于石将军。”
周统领神色冷淡,语气沉凝,不知是威胁还是怎样。
道士仿佛听不出言外之意,只是点头说道:“这也应当,毕竟他儿子成了残废,当老子的确实该要知道,只不过他作为一品大员,也能知许多事情秘辛。你也放心,此次带他这半条命的儿子回去,他知道深浅,不会降罪于你。”
……
不过片刻,众精兵归列齐整,护住石公子离开此地。
而外层百姓也被驱散,心中犹是难以置信,一向肆意妄为的石家公子,今次被人所伤,而那人居然还在重兵之下,被人保住了。
这真是难以置信,莫非那少年还是皇亲国戚不成?
“就这样了?”
苏庭看向那道士,稍显意外。
那道士冷笑了声,道:“莫非你还想将这位石公子顺手宰了不成?”
苏庭沉吟道:“苏某人一向不喜杀人,只不过有人撞在手上,屡屡犯我,能杀也就杀了。据我所知,虽然司天监严禁人前显法,也禁止修行人肆意杀戮,但这种被人挑衅而杀人的,倒也不算犯戒吧?”
那道士深深看他一眼,说道:“话是这么说,但若真是染了人命,对你也是不利。更何况,他石家奈何不了修道人,而你这三重天的修道人,也不见得能应付得了朝廷命官。”
苏庭讶然道:“从何说起?”
道士平静道:“朝廷命官,一品大员,又执掌生杀大权,放在数百年前,天机混乱之际,这样的人物,就算是神仙下界,也不好轻易打杀。而如今虽说已是太平盛世,但毕竟是朝廷大员,权柄甚大,这个位置堪称是朝堂支柱之一,而朝局的动向,牵扯着百姓众生的运势,你若跟他扯上恩怨,对你十分不利。”
说到这里,道士看了苏庭一眼,微微笑道:“若是你杀了他,当朝国师会亲自追杀你。”
苏庭摸了摸脸,说道:“我只是想杀他儿子罢了,现在只是废了他,也罢……只当我大度些,就这么过去好了。”
道士略有无奈,说道:“贫道余乐,在司天监任职,你叫什么名字,从何而来,为何而来?”
苏庭摊手道:“苏庭,落越郡来,为盛会而至。”
……
司天监。
云迹道人仔细吩咐了一番,待诸事吩咐妥当,才道:“将余乐寻来。”
然而旁边那人却低声应道:“适才京城之中,有不识规矩的修道人,与城中兵马起了冲突,险些于闹市施法,余乐师兄及时赶往,平息此事。”
云迹道人皱眉道:“不识规矩的修道人?”
适才那人应道:“大约是前来京城,参与盛会的散学修士,不大懂得规矩,但不知为何,入城之时,不曾有人接引,现在余乐师兄将人接引回来了。”
云迹道人哼了一声,道:“修道人进城,未有接引,那老家伙是干什么吃的?”
他骂了一声,而那人显然职位稍低,道行也浅,不敢应答,两边都不敢得罪。
平了些心气,才听云迹问道:“余乐回来了之后,立即让他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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