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五离开后,林秀剥开蜡丸细看,随即心下冷热胶着,热的是马全着实派人去都司探查,找到了李虎、赵源爹娘所在,在城南的衙门里关着,冷的是自己爹娘还未消息。
“秀哥,我这就去接我爹娘…”李虎激动的说,林秀点头,赵源与李虎当即带着几个人离开。
那黄齐明白情况后,松了口气:“我爹娘早没了,这事与我无关,我先回帐!”如此只剩下林胜、林怀平二人,林秀与林怀平看向林胜时,林胜依旧那副冷热不变的狠样。
“你们看我作甚?我娘死了,至于林氏的其它人,死绝了都与我无关!”如此冷漠之言让林秀心寒,旋即,林胜悠悠哉哉离开。
“秀哥,我们怎么办?”林怀平看着林怀安,满脸焦躁不安,林秀皱眉思绪片刻,道:“还得找他!”
二人出帐时,边洪急言:“都尉,将军令兵…”可是除了两道飘散的烟尘扑面冲来,根本没有任何回声,这让边洪愣了又愣:“都尉今日到底怎么了…”
空旷的屋子里,张氏一脸怒意。
“妹妹,你怎么这么傻?那两个老畜生的话你都相信?他们就是没长**的老杂种,只会吃,不回拉,你让林曦玥去什么官家府里那是害她啊…”
张氏冲元氏大喝,元氏也不应语,只是呜呜的哭泣,一旁,林懋使劲扯了张氏一把:“现在不是斗嘴的功夫,赶紧去把曦玥追回来,千万不能让她进了什么府丞家院,这两个老畜生,为了自家娃子的前程,连孩子都能利用,实在该死!”
听到这话,张氏收起暴躁,拉上元氏夺门去追林曦玥。
前往府丞家院的路上,林中道看着端坐在旁边的林曦玥,心有不忍,可是再想自家的孩儿能够借此进入官家,两相之下,他只能把心底的一丝愧疚给深深埋下。
城南衙门。
衙门的官差捕头正在将临时压在此处的乱民、贱民往外送,门前的石狮子旁,捕头与几个差役正抱着酒葫芦闷口。
“我说大哥,这些个贱民到底图的什么?竟然真的当街拼命,蛮子攻城那会儿,也不见得他们有多厉害,一个个都跟王八似的缩着脑袋,生怕伸长二寸,就被蛮子斩了脑袋,现在倒好,为了那点看不见的吃头,都得进大狱喽!”
马脸差役看着那些个脏不拉几的贱命,戏虐的说着,捕头将酒葫芦挂在腰上,打了两个酒嗝,由于寒霜连降,天气着实冷的刺骨,以至于他嘴边已经生出一层白蒙蒙的胡子茬。
“马脸,别乱说,这都是天灾闹得,蛮子天灾严重,牛不壮,羊不肥,就来抢咱们,这些个百姓只能逃,现在天气这么冷,家被拆的不像样,粮食被抢的一干二净,换成你我,若是太守离城令下来,没了吃头,出了临城就是死路!”
捕头这么一说,几个差役也就闭了嘴,乱民队伍里,李胜和婆娘正被麻绳拴着往出走,后面,是赵源的娘亲,当初他们一起逃难来,都在城南的打栅栏门熬日子,本想蛮子退去就能回家了,结果突然发生的家丁青壮街斗,让他们稀里糊涂的被抓紧衙门。
“他爹,这是让咱们往哪去啊?”婆娘看着远处的大囚车,心里有些怵,李胜紧紧抓着婆娘的手,小声道:“没事,没事,兴许气换个地方,衙门,地方小,换个大点的…”
大点什么?大点的牢房?李胜没说下去,看着四周冷面无情的官差,他也不敢私下打听,生怕一巴掌摸到驴蛋上,再加三分罪责。
这时,几骑从远处奔来,押解乱民的差役们转身看去,有些人纳闷起来:“这些外军的人怎么来了?”
石狮子旁,捕头看到来骑,心下一思,迎了上去。
赵源、李虎带着几个亲兵来的衙门前,看着长龙般的乱民押解队,心下当即慌了,不过赵源比李虎沉稳三分,他伸手拦下李虎:“你在这等着,我去!”
“可是…”
“没有可是!”赵源沉声,李虎只得闭嘴。
捕头看到甲胄骑兵下马跑来,心下想着哨骑营捎来的口信。
“敢问哪位是衙门捕头?”赵源扫目低问。
捕头上前:“我是!”
“借一步说话!”
捕头随赵源来到石狮子后,赵源二话不说掏出一只十多两的碎银袋:“大哥,辛苦了,我家都尉与哨骑校尉马全是同知…”
“我就等你们呢!”捕头不待赵源话落,接声:“李胜,李马氏,赵柳氏,校尉着人交代了,幸亏你们来的早,再晚半刻,人就被巡查卫带走了!你在这候着!”捕头转身出了,冲几个差役嘀咕两句,差役们分散冲进押解队。
李胜和婆娘李马氏正纳闷怎么停下来,一个差役拿着牛皮册走到他面前,沉声:“临水村,李胜?”
“老爷,正是小人,不知…”
“别废话,跟我们走!”差役粗暴一句,吓得李胜一哆嗦,身后,赵源娘亲赵柳氏也是一晃神:“李哥,你们是…”碰巧另一个差役过来,附在当前差役耳边低语,这差役冲赵柳氏也一指,旋即三人被差役带出押解队,不知道的还以为三人犯了什么大罪。
石狮子后,赵源看似沉稳,实则心乱如麻,半年来,他们在沙场搏命,家中又被蛮子抢夺,如此造天杀的命运怎么就降临到他们的身上。
“源哥,怎么回事?我爹娘呢?”等待不及,李虎纵马过来,赵源怒喝:“立刻下马,别让人挑了你的霉头!”
此言话落,捕头带着三个破烂不堪的贱民过来,捕头道:“你们看看,是否此三人!”
赵源探目望去,当他瞧清那灰麻布衣的老妇时,心底一酸,险些哭出来,李虎不如他,直接扑抱上去:“爹,娘,你们可吓死我了!”
想当初离开临水,李虎、赵源还都略微稚嫩,现在二人一身着营尉明光甲,一人都伯着软铁甲,加之面目刚毅沧桑,恍若变了个人,饶是李胜一时还不敢认,直到儿子的哽咽入耳,他才心里一颤,哆哆嗦嗦的看向眼前的八尺大胖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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