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妾身当初…只是…只是…”余氏心乱断语,饶是陈玉长喘一息,安慰道:“夫人,过去的事,不再提了!”
末了他冲陈庭壁交代着:“壁儿,你也别慌,天塌下来,有老夫顶着,现在你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姝灵,让他来见我!”
“爹…姝灵姐已经不再府中了…”陈庭壁小声:“自月余前起,由于您忙于府衙事,姝灵姐就带着贴身丫鬟住到临水庙庵旁的荷花小院去了…”
闻此,陈玉脸上闪过一丝落寞,余氏闻之,更是心绪满满道:“老爷,事是妾身做的,姝灵也一直恨我,妾身这就去找她…把话说明白…”
“不准去!”陈玉猛然的斥声,让余氏呆在原地。
“我说了,这事与你们无关,该怎么办,我自有斟酌!”陈玉沉声起身,他摇晃着发僵的脖颈,冲陈庭壁吩咐:“去告诉福伯,让他备车驾,稍后我要前往荷花小院。”
中都皇城,乾清宫。
夏安帝卧躺龙床,身前,卫桓手持政务录细细念着,待其念到一半时,夏安帝重咳一声,卫桓赶紧收声:“陛下…”
夏安帝挥挥手,卫桓跪地近前:“陛下,有何吩咐?”
“去,召天儿来!”
半刻之后,齐王景俞天匆匆奔来,来到龙床前,景俞天跪地:“儿臣参见父王,愿父王…”
“免了!”听出夏安帝话里的愠气,景俞天心颤瞬息,他跪地前挪两步,道:“父王,儿臣知错了…”
“错…你错在什么地方了?”
“这…”景俞天断声,夏安帝睁眼起身,卫桓将政务录奉上,夏安帝将政务录扔到景俞天身前:“这些都是你做的…”
“父王恕罪…儿臣只是…只是…”
“唉…”夏安帝愠怒消散,继而叹息,这须臾的转变让景俞天稍愣不明,待夏安帝斥退卫桓等人,由黄安肃守庭阁后,夏安帝才道:“天儿…打蛇不死,反被蛇咬,这话十年前朕就告诉过你,可是你为还做这般拖沓事?”
景俞天惊恐疑神:“父王…”
“眼下,朝政稳固,臣工分列也消散,你的世子名分,就差宣诏奉令了,可你为何还要做这些琐碎不堪入目的事…难不成你麾下的从臣个个都等不急位进从龙殿了!”
“父王…息怒…父王息怒…”
“天儿,朕不是生气,朕是无奈你们兄弟间的皇争,朕知道,皇权燥人心,权欲毁人魂,可天下只有一个,大位也只有一个,按照祖训,要以能者居之,可你陪政十五年,却还是这般,你说你让朕怎么放心?”
闻听斥责,景俞天汗流背脊,唯诺附身,连口大气也不敢出。
可景俞天终归是皇长子,放眼当前,夏安帝若要尽可能保其大夏基业,也只能选下此子:“天儿,朕过往对你要求甚高,现在朕退而求稳,在这你要记着两句话!”
“儿臣敬请父王教诲!”
“若你要做明君,就以清明胸怀之利彰显恩德,若你要酷君,就要严刑科法落之威严,守住两条根基,这皇位…你才做的稳,现在…景禹寅,景禹恪全都被你的妄行吓跑了…而且跑的无影无踪…这个后果如何?你可知道?”
面对夏安帝的斥责,景俞天有苦说不出。
“天儿,景禹寅罪身诏进位罪身令,朕削其兵权已经在为你铺路,你为何要进而逼迫?难道你非要逼反他?逼反河西数万精锐…”
“父王,儿臣只是…只是…”帝威之下,景俞天心思顿乱,饶是夏安帝一语喘息,景俞天赶紧上前为其拂背:“父王,二弟,骁勇,可他终归是…是西患啊…秦王弟名出军行,骁武英勇,堪称大夏第一战将,万一秦王弟不服诏令,再出现一次贺兰兵祸…于大夏…于北疆…都是灾…所以…所以儿臣才那么做…”
“贺兰氏…”一语抽思,让夏安帝的记忆再度翻滚,半晌之后,他才道:“天儿,朕会下诏传位于你,可是你要记着,你是君王的同时,也是景氏长子…若真到那一步…留你的弟弟一命吧…不然太多的杀孽,会造老天摒弃…”
闻此,景俞天退步跪地,叩首:“儿臣谨遵父王命!”
出了乾清宫,景俞天只觉的后背发凉,伸手一摸,才发现冷汗已经浸透全身,短暂的定神后,景俞天赶回齐王府,入了议政阁,早有各阁臣子在此集聚。
“殿下,陛下诏你何事?”杜如庭急问。
“本王罪下景禹寅、景禹恪二人的诏令被父王知道了!”
“啊?”众臣皆惊,中书令罗金赐急道:“那陛下说了什么?”
“父王只是暗语我,若真到兵起那一日,留他们一命!”说到这,景俞天怒然:“该死的,若本王果断刚利,怎会有这些杂事!”
“殿下勿忧,这不过是陛下老暮哀心,殊不知,帝王无情本为根!”栾少河出列:“殿下,按照您的指令,臣等暗出都龙卫,追查两位皇子,辰时来报,燕王已经行至东淮河口,至于秦王则逃至西川县,期间发生数次搏斗,为了不伤秦王性命,让他借机跑了!”
“可恶!”景俞天怒斥:“无论如何,要把他们给我抓回来!”
“臣领命,只是据追赶秦王的都龙卫汇报,似乎还有其它人也在追秦王,而且是追杀,不是追捕!”
“什么?”景俞天大惊:“到底是何情况?”
面对质问,栾少河一时也说不清,倒是杜如庭嗅到一些味道:“殿下,恐怕是燕王的人?”
“他?他自己都自顾不暇…”
“殿下,若是在此之际,燕王假借殿下之手除了秦王,介时河西震动,河西精锐必定反叛,殿下定然位不安稳,给他燕王休养之机,否则当日下令行查秦王时,燕王为何匆匆暗离?”
听到这些,景俞天咬牙一恨:“这个三弟…我定然不会放过他…”
西川县。
深夜,在县北荒院里,秦王景禹寅靠在门柱旁边歇息,忽听一丝响动,景禹寅当即醒神提槊,结果只是风吹草木,落下的枝杈杂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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