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言靠至城垛后,自言道:“军途这么久了,身子骨早就历练硬实,夏末晨风,虽带北方潮寒,可对我等糙人,不过尔尔,若本将连这点小寒都应不下,如何统率尔等搏战夺胜?”
闻此,小校嘿嘿笑起来:“将军乃当世名将,我等跟着将军,何愁胜仗不来!”
“没错…将军…接下来咱们要做什么…不能总窝在邺城啊!”
由于陆言威信爱兵,在这种时候,麾下将士倒不那么怕他,反倒自言其说,陆言笑笑:“尔等都消停点,若乱言胡说,谁觉得皮肉痒了,大可去督军营领杖刑…”
一通威严却不乏亲切的言说让小校等甲士规矩许多,只是陆言思绪沉重,此番皇权之战,他由心而讲,并看不到结果在何方,待心绪浑然,他不觉得眺望北方阔野,以缓心结,谁成想须臾功夫后,桥帽急急来至城头。
“将军,总算找到你了…”
陆言瞧着桥帽的模样,略有疑神:“尔为何这般模样?发生何事?”
“将军,借一步说话!”
陆言随桥帽来至城楼门洞,桥帽小声道:“将军,咱们放在北面的探子发来消息,说北安军与黎军合部南下了,现已到达延津渡口!”
“竟有此事?”陆言稍稍惊愕,旋即便陷入沉思中,桥帽思忖片刻,试探开口:“将军,这些北疆军行来此,莫不是勤王?就算奉旨勤王,也应该是东州军来,何时轮到这些郡城弱旅!”
“恐怕没那么简单!”
陆言之前听说过一些北疆军行的风声,其中就有北安军的行径,这支军行乃先皇亲名而立,成立不过两年,兵不过数校,十足的弱旅,却做了一些让人称赞的仁义事,试想,军行权者,立居高位,还能做高位着所厌恶的低贱却又国之基业的大道之途,这本就是让人可怕的志向,现在这支军行突然出现在辽河北岸,必然是带着目的而来,只是大夏当今风云变幻,新皇与皇子胶着不清,清君侧、立皇威的旗号更似寒冬烈风,相互冲涌,这些地方军行冒头出战,不外乎搏名立功,从主求位,两相之下,陆言一时估探不出这些北军的目的,末了他道:“立刻派人加强延津渡口和京津河口大桥的防备,同时命丁辽率轻骑过河北进,摸清北疆诸军的虚实,本将奉燕王令驻守与此,决不能有失!”
京津河口大桥,林秀与张祁暂且议定先礼后兵的方向,谁成想驻守大桥的燕军早已接到邺城军令,故而林秀、张祁还未近前,一排警示箭雨袭来,险些伤到他们,如此让张祁火大:“燕军贼尔,胆敢放肆!”
“尔等北疆诸军,不准靠前,否则我们不客气了!”
燕军小校呼声,身后一校弓弩手列位着箭,瞧此,林秀急声:“俞至,快退回来!”
果不其然,张祁刚刚拨马回撤不过十余步,又一波箭雨袭来,由于燕军搏战北疆诸军的确切将令未下,此两波羽箭皆为警示箭,倒也没伤到林秀、张祁等麾下将士。
“这些个混账玩意,如此嚣张,小爷必将削其首,碎其骨!”
张祁叫骂,林秀沉面无动,忽然,他看到对面岸边滚滚烟尘,隐约还有马鸣厮叫,林秀心感不好:“俞至兄,准备御敌!”
“什么?”
张祁浑然之际,丁辽已经奉陆言将令率飞骑至此,他瞧着河对岸的北疆军士,沉声叱令:“将军有令,任何人胆敢闯过此桥,杀无赦!”
燕军小校当即禀告:“都尉,方才那些人想要过来,被我等乱箭射回去了!”
“竟有此事!”丁辽闻之怒然,立刻率飞骑冲奔而来,本意上丁辽想要问罪北疆的军行,可是林秀心中警惕,张祁又叫骂不断,加上双方兵士也都对峙窝火心中,故而丁辽率部过桥而来,张祁立刻挺起马槊,高声呼喝:“该死的燕军叛贼,实在欺人太甚,黎城精骑,杀!”
怒令之下,张祁一马当先率本部亲骑杀去,李天瞧之,摇头无奈:“俞至太急躁了,没有任何先机的搏战,不过空费力气!”
“景允,此战乃弱势搏之,你前去压阵张祁侧翼,以免燕军纠缠住我们!”
林秀话落,便随黎军跟上,只是就像李天所说,丁辽所部乃有备而来,林秀、张祁不过是明面问道,暗行军略,所以这般搏战在未开之前已经定下输赢。
‘噹噹噹’
刀枪碰撞,羽箭横飞,张祁一把马槊劈砍斜挑,好似风火轮,瞧准搏杀迎面奔来的丁辽,张祁拍马,力求一战定胜,奈何丁辽武力不弱,数合交之,在弱战态势中,张祁险些被丁辽一枪挑下马,回战脱空之际,张祁扫眼自己的腰甲,已然断裂,只把他气的火爆满腔。
“阴皮江淮种,枪锋如此犀利,此仇老子暂且与你记下,来日必将取你狗命!”
一番唾骂激的丁辽火大,他枪锋横直,虎声咆哮:“燕军勇士,不要放过这些北汉子,杀!”
在燕骑全面过桥冲杀而来,林秀所部已经在河岸前列阵抵御,一通乱射上去,燕骑前列翻到无数人马,可是丁辽勇悍,杀意汹汹,其下骑兵更是骁勇善战,甲胄精良,面对弩矢箭雨,竟然有五分反击之力,以至于林秀弱兵态势完全压制不下,不消片刻,李天已经接应张祁撤出,于是乎林秀护着张祁后阵缓缓退去。
一刻搏战后,丁辽率部完全掌控京津河口大桥两岸,更在北安扎下营寨,以备御敌,缓息中,丁辽瞧着远处的北军旗帜唾出一口血水,让后唤来令兵:“快马告知将军,就说此处战况不明,未免有失,请将军派人来援!”
令兵昏头不解:“都尉,咱们方才大胜北军,怎么还要请将军派人来援…”
“少废话!”丁辽叱声,令兵不敢多言,只能快马加鞭离去,不过三息功夫,麾下小校奔来:“都尉,方才我等已经检查过战场,发现北军伤亡极少,且追击的弟兄被他们待伏小队逼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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