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胜了…胜了!”
燕军撤退也就半刻,消息便传入皇城,夏武帝闻此,喜的直身大呼。
“好…好…好…朕心甚慰,这中都军军威骁勇天下,岂是江淮燕贼可敌!”
但喜不过半,皇门令接下来的话锋转向让夏武帝悦心受冷,旋即冰冻瞬间。
“陛下,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那就是…就是…”
皇门令言语骤然拖沓,朝臣浑然不解,纷纷观望看来,至于夏武帝更是面色一变,他从皇门令的语态中已经意识到有其它情况掺杂其中,故而,在夏武帝缓息须臾后,才道:“就是什么?”
“此战之胜,非九门禁军营之力,而为驰援突袭的黎军所为,是黎军绕城切入战场,从西城进,先破燕贼小阵,后割其战场,强行威压,迫使燕军撤退!”
一时间,朝堂内嘘声四起,夏武帝更是憋气于胸,细眼看去,夏武帝龙目凸起,精光射来,朝臣们赶紧俯首收声,以免遭到责罚。
“黎军…竟然是黎军…”
夏武帝低声自言,那近前的黄安听到此话,心中也是撼然,他虽然想提醒夏武帝,切莫被眼前乱境所困扰,可是身为内廷官员,不得霍乱搅扰朝政的规矩是祖宗定下的规矩,那是万万不能破的。
于是乎,黄安只能在焦躁中期盼夏武帝保持理智,可事与愿违,由于南宫庆余之前的行径被永亲王皇甫崧挑了出来,加上战事连连不畅,此时黎军更是突逢大胜,在朝臣怂恿搅扰中,夏武帝当真走错了路。
“黎军…连这等北疆地方军行都能悍死燕贼,于弱势中取胜,为何朕引以为傲的中都军却连战败退,是军饷不足?还是甲胄兵刃无锋?”
龙威斥怒,无人敢应,夏武帝环目四周,最终将目光落在皇甫崧身上。
“永亲王,现今燕贼暂退,尔有何策?可以乘胜追击,一举灭了那些叛逆之徒!”
“陛下,燕贼强战,不外乎速决获胜,现在中都军军势已弱,拖延下去,只会生变,倒不如反其道行之,以绝对优势的兵力,与燕贼决一死战,老臣以为,出其不意百战不殆,必定能够在胜机中寻到胜果,继而获得大胜,就算燕军还有后力可出,可我们也有黎军八千精骑在侧翼驰援,保其不失,当为绰绰有余!”
皇甫崧说到这里,立刻跪地请战:“陛下,老臣不才,愿意为陛下擎锋执刃,勇杀燕贼!”
当燕军在大势中撤退出去,南宫庆宇立刻借机反杀,夺回外城的掌控,让后紧闭四门,待其清点战损后,南宫庆余心酸不已,自战起至此刻,南宫庆宇损将数名,将校营尉百名,五万九门禁军兵士仅存三万不到,其中伤之数千,可战之兵也就两万余,可以说,这一场战斗几乎耗尽南宫庆宇所有心血。
“庆帅,喝口水,缓缓劲吧!”
蒋休整军完毕,匆匆赶来,看着南宫庆宇苍凉悲伤的模样,蒋休不敢多言,只能恭候一旁,半晌,南宫庆宇接过水壶,灌了几口,道:“黎军现在何处?”
“黎军从西城撤出了!”
“恩?”南宫庆宇一愣,旋即起身:“何人下的令?”
“没有人下令,他们战退燕贼的后挡之兵后,便从西门出城,现驻扎在西城门五里处的林中,而且皇城内的皇门令、旗召官半刻前还来寻问揪写战报,全都被谢景挡了回去!”
瞧着南宫庆宇沉然焦躁的模样,蒋休不明:“庆帅,怎么了?”
饶是南宫庆宇也理会不清,这时,魏东林、庆格尔泰走来,二人之前虽然在身位上与南宫庆宇的外城部将发生间隙冲突,可是一场血战过后,蒋休,谢景这些悍将的血性让魏东林二人发自内心的认可,故而二人已经心态改变,颇为尊敬南宫庆宇。
魏东林、庆格尔泰相识一眼,让后冲南宫庆宇道:“庆帅,辛劳了!”
听到这不黑不白的话,南宫庆宇眉头紧皱:“你二部损伤如何?还可再战?”
“不劳庆帅操心,我等无碍!”魏东林欲言欲止,奈何庆格尔泰心急耿直,他一把推开魏东林,近前南宫庆宇:“庆帅,不好了,皇门令传出宫中消息,接下来似乎要让永亲王皇甫崧顶位与你!”
“什么?”
南宫庆宇闻之呆然,可是转瞬息后,他全都明白了,至于谢景、蒋休等人,一时奋起:“这算什么狗屁命令?我等血海拼杀,到头来却落个罪罚其身!这等苦差事…我等不…”
“住嘴!”
南宫庆宇哀中怒声,压住蒋休、谢景等人,末了他冲庆格尔泰、魏东林道:“二位好意,老夫…心领了…”
西城外,张祁率部暂歇于此,经斥候四下探查回告,燕王本部受到北安军三相突袭,为保万全,在贺齐、陆言半道退兵后,燕王竟然下令全营撤退三十里,此举让张祁心中甚是畅快。
“景允兄,看到没?这就是我等黎军之威!”
李天纵马而立,听得笑声,他眉目望南,并无反应,至于心底倒在缓缓默念:“仲毅,你独军应对燕王本阵,看似先机在手,实则险象环生,那陆言、贺齐均为良将,哪怕是回撤退兵也是刀锋临首,你万万要小心啊!”
“杀….”
中都东城三十里外,混乱的战场,吼杀连天,放眼望去,在那烟尘之下,北安军、燕军混成一团,除了刀锋明光,血洒漫天外,根本瞧不清楚何在何处!
燕军本阵前,当贺齐、陆言回撤号角传来,燕王心中一稳,所部兵士更在擂鼓号角中后劲齐出,虽然林秀所领北安军已经杀来,其前军由李虎的五千骑直冲强杀,先破自家抵御阵,后接林秀中军兵锋,只把燕军出击的军略打乱,但燕王很快就安下心底,哪怕自家后阵又横出一部,也被燕军强行抵住。
随着出击突袭,后部程达、陈官、万俟良三将步卒犹如移动山墙,死死顶住燕王后阵的还击,可是燕王暂避兵锋,拔营撤退三十里,使得北安军后部再也不能前进一步,僵持中甚至有反压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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