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骊山的山脚下走着,听着李玥的讲述,上山村也是蓝田县的地盘,原来是蓝田县县丞谎报了这里的田亩,六十亩田地报八十亩田地。看书否 m.kanshufou.com
上山村原本就只有六十亩田地,经过瞒报之后。
六十亩台田地,交着八十亩台田地的田赋。
虽然数量不大,但对地方县丞来说这也是一项成绩。
也为了事情不败露,蓝田县的县丞甚至拿着上游的水源要挟。
讲述着这些,李玥的神情多了几分怒意。
摸着小媳妇的头顶,张阳说道:“这个县丞确实可恶。”
李玥小手握拳,“我们要不要告发他!”
张阳笑道:“当然要告发他了。”
李玥低声道:“父皇几次三番强调了一切都要轻徭薄赋,此人竟然做出这种事情。”
关系到自己的封地的事情绝对不能马虎。
不管是田亩上的赋税问题,就算是多一寸地,少一寸地也要算得明明白白。
张阳思量半晌后说道:“我知道长安城有一伙儿经常除暴安良,他们铲奸除恶,伸张正义的人。”
能尽量不用公主这个身份,就不用这个身份来办事。
就算这件事让李世民知道,反而欠了李世民人情。
欠皇帝人情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
而且还不好还。
回家之前,张阳又找到了牛闯,“咱们村子出了这种事情,你怎么不和我说”
牛闯躬身低下头,“咱们村里能够有口饭吃就已经很难了,不敢得罪人。”
“所以你装着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牛闯低声说道:“你是驸马,伱和我们不一样,或许你得罪了什么人不会有什么事,可我们这些草民要是得罪了官吏,我们的日子可能就过不下去了。”
本来村子里的日子就已经很难了。
要再得罪人他们还有没有活路了
张阳耐心地听着牛闯讲着,村子里的日子不容易,小心翼翼地活着就已经很难了。
牛闯苦苦支撑着村子,至少没让这里有典妻卖子的事情。
靠着自己的手艺,牛闯也能带着村民多吃一口饭。
平日里受了委屈也是咬着牙往肚子里咽。
有老人,有妇女,有孩子,大家离不开这个村子。
贞观一朝,这世上哪有这么美好。
张阳站起身说道:“你放心,大家的日子会好起来的。”
看着张阳的背影,牛闯心中很暖,这个人或许靠得住,他朝着张阳的背影喊道:“小张兄弟,你放心!村子一定给你建好!”
听着他的喊话,张阳淡淡笑了笑。
几日之后的长安城,城门口就有三四个卖红烧肉的摊子,今天他们早早收了摊,便离开了长安城。
当天夜里,蓝田县府衙闯入了一伙人。
这伙人进入蓝田县之后便开始打砸。
“什么人!”
“大胆!这里是县丞府衙!”
“还敢动手!”
……
声声怒骂在府衙里回荡着。
蓝田县的县丞老迈地拄着拐杖提着油灯不知道眼下发生了什么,迷茫地看着。
哆嗦的手拄着拐杖,他老眼昏花地说道:“突厥人来了”
一群府衙中的官吏被打倒在地,还被绑了起来。
这些人手里提着棍子,身形彪悍,根本打不过!
来人把一只麻袋套在了县丞的头上,开口便问道:“田赋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老县丞低声说道:“关中话不是突厥人”
“你们蓝田县谎报田亩,还强征田赋这件事你不会不认吧。”
老县丞哆嗦着说道:“老朽都八十多岁了,已经有些日子没过问了,都是吕主簿在办。”
“吕主簿”
此刻吕主簿怒目看着众人,“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本官是什么人吗本官背后有人,我告诉你们,你们完了,弄死你们。”
“死”
那壮汉一脚踹在主簿的脸上,冷声说道:“说说吧,你的靠山是谁。”
“我……”
意识到事情不对,吕主簿又住了口,这种事情能说吗县丞府衙一笔烂账能查吗
“怎么又不说了”
“我凭什么要说!”
“看你也三十多岁的人了,一把年纪活狗肚子里去了!你知道外面寻常农户的日子有多苦吗说我们的胆子大当今陛下三令五申说了要轻徭薄赋,你还敢谎报田亩,我们的胆子是大,我看你的胆子也大到没边了吧。”
听闻此事情,老县丞敲着拐杖说道:“吕先生!亏老朽这么仰仗你,你竟然做出这等事,难怪最近县里的人不敢来府衙,起初听到那些流言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真有这么一回事。”
老县丞气得直咳嗽,真怕他一口气没有缓过事就栽倒。
“几位壮汉,不用客气!好好打之!好好审问,老朽半只脚已经进了棺材,有什么事情老朽顶着!”
老县丞浑浊的老眼带着怒火,“老朽做了一辈子的县丞,怎料毁在你手!”
见几个壮汉不动手,老县丞说道:“你们不动手,老朽来打。”
说话间他提着拐杖就要去打人,挥起一下打空。
年纪大到这个地步,什么都看不清。
他又挥起拐杖,又打空了……
壮汉们便把这个主簿吊了起来,抽打了半个多时辰,实在是扛不住打,他这才开口招认了。
从进入蓝田县衙之前的事情都交代了,包括怎么收买人,靠着同乡的关系,找到了阴妃这个靠山。
“说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是你做过的。”其中一个稍显瘦弱的壮汉记录着他的供词。
“没了,没了!”吕主簿有气无力地说着。
又是一脚踢在吕主簿的肚子上,壮汉问道:“来蓝田县之前呢你还做什么事情龌龊事”
“之前事情与现在何干”
“让你说就说!”
经过一夜的盘问,县衙的墙壁上写满了吕主簿的供词,包括他是怎么坐上主簿这个位置。
天快亮的事情,十几个壮汉扛着五花大绑的吕主簿离开了。
一夜过去,整个府衙一片狼藉,一阵风吹过,门匾晃了几下,终于掉在了地上。
曲江池旁
程处默和张阳坐在池边的水榭。
“人也揍了,府衙也砸了,这件事说来有些麻烦。”程处默眉头紧锁。
“怎么麻烦了”
程处默灌下一口酒水说道:“你知道阴妃吗”
张阳点头。
程处默解释道:“我们人也去蓝田县看到蓝田县的县丞已经老眼昏花,一大把年纪了,他连路都快看不清了,田赋的事情他并不知情。”
“反而是蓝田县的主簿自作主张,如今蓝田县的县丞就要告老了,不出意外那主簿就是蓝田县的下一任县丞,这也是我的人把那个主簿吊起来抽了好一会儿之后,对方这才招认,不该说的,该说的都说了出来,他说他背后的靠山是阴妃。”
骊山上行宫,也算是半个天子脚下,敢在那种地方干这种事情的人多少有点后台。
而且如今朝中缺少人手,不少人都是介绍官吏,多少有点沾亲带故的。
程处默接着说道:“不过你放心,那个家伙现在不会给你添麻烦了,人已经绑走了。”
“绑走了”张阳吃惊地说道。
“对呀。”
程处默一脸正经地点头。
不得不说程处默手中的人办事是粗糙了一些。
张阳苦恼地扶着额头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被杀人灭口,毁尸灭迹了。”
程处默琢磨着,“反正我也给了弟兄们钱,他们砸了府衙肯定也不能在关中地界混了,顺便就把人绑了带走。”
一个府衙的主簿就这么被绑走了。
张阳不禁问道:“绑哪儿去了”
“我怎么知道,兄弟们做着这种事情,自然要跑了。”
说完程处默拍了拍张阳的肩膀,一脸严肃认真,“你放心!连我都不知道他们去哪儿,没人能找到他们。”
不得不说让程处默做这个头确实有些虎了。
张阳还是说道:“多谢了。”
程处默咧嘴笑着道:“都是兄弟,谢什么。”
长安城,蓝田县发生的事情很快就被人知道了。
李泰也知道了消息,听着侍从的讲述,小胖子拍案说道:“好个蓝田县主簿!好大的胆子,不知道那是本王的姐夫吗”
侍从说道:“如今那个主簿不知下落,不知道是跑了,还是……我们打听到,那个主簿和阴妃有着关系。”
“阴妃”
李泰冷笑道:“本王不管他的靠山是谁,就算是他阴妃,得罪了我的姐夫,就是得罪了本王。”
一拍桌案,李泰大声说道:“来人!”
几个侍从来到李泰面前单膝跪下,“魏王殿下!”
李泰大声说道:“带话给阴妃,就说她已经得罪本王了,让她小心着点过日子,他儿子是李佑对吧,也带话给李佑,还有下次他李佑也别想在长安城混了!”
“阴妃毕竟是长辈,这么说是不是太无礼了,陛下他……”
“一定把话给本王送去,父皇那里……大不了本王再挨一顿数落就是了。”
长安城的另一边,正在酒肆喝酒的许敬宗也知道了消息,当初的秦王府十八学士之一,能混到现在许敬宗的消息还是很灵通的,很快就把这件事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事发突然,正是汝南公主受封封地的时候。
闻着味的许敬宗找到了一个机会。
他付了酒钱离开酒肆,去了平康坊,便让平康坊的姑娘把李佑在平康坊做的破事递交给了门下省,门下省的弹劾很快就会被送到中书省。
这是一个邀买人情的好机会。
许敬宗知道李佑的为人,李佑此人不会有什么大出息,倒是这个张阳弱冠之年值得交好。
阴妃得知事发,此刻在寝宫中来回走动着,她是李世民的四妃之一,如今陛下正是整顿吏治的事情。
汝南公主一有封地就出了这等事情。
阴妃的儿子,九岁的楚王李佑说道:“母妃,她汝南公主不过是下嫔所出,对母后来说不是威胁,况且我们在朝中还有这么多人。”
阴妃的脸上也有了狠辣之色,本想着培植势力,没想到折在了这件小事上。
少了一个主簿倒也没事,朝中还有舅舅在。
宫中一个小太监急匆匆来报,“禀阴妃,禀楚王殿下,魏王殿下托人带话过来。”
李佑又来了兴致,“魏王送来什么话了”
小太监低着头说:“魏王殿下让人送来话说,阴妃已经得罪魏王了,以后的日子小心着点过。”
听闻这话,阴妃的脸色剧变,“你说什么!魏王怎么会……”
随后她又看向李佑。
李佑摊手说道:“儿臣从没得罪过魏王。”
一个妃子的儿子,怎么敢去得罪嫡子,虽说最近魏王品行有所不端,但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嫡子,这地位没法比。
小太监又说道:“魏王殿下的人还说了,让楚王殿下知道如果还有下次,以后就别想在长安城混了。”
阴妃的脸色苍白,神情慌乱,为了巴结皇后讨好李泰还来不及,现在又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就得罪魏王了。
李佑也陷入了沉默。
又有小太监匆匆来报,“不好了,不好了!朝堂上好几个文官正在弹劾楚王殿下。”
“他们敢!”李佑神色狠厉地站起身,也吓得小太监一阵哆嗦。
阴妃扶着额头说道:“他们弹劾什么了”
“他们说了很多楚王殿下在平康坊做得事情,还说楚王殿下不守法度。结交奸邪昝君谟、梁猛彪等人。”
阴妃额头冷汗直冒。
李佑也是坐立难安。
宫女慌张而来,“李淳风道长提前出关,把吏部侍郎揍了一顿,还说让阴侍郎管教好楚王,下一次就没这么客气了。”
“李淳风”李佑咬牙启齿,“这个老道士不知死活!敢打本王舅舅!”
阴弘智也是李佑的亲舅舅,在朝中也是有点地位的,也是阴妃势力中最重要的一个人。
阴妃实在是想不明白了,怎么牵涉了这么多人。
又是一个太监急匆匆而来,“太子殿下让人送来话来。”
“太子!”
阴妃几乎要昏厥当场,这个汝南公主什么来头,连太子都惊动了。
“太子殿下说了,让阴妃多注意身体,还有楚王李佑应当改正错误,去向陛下认错,不然……”
“不然什么……”
李佑也是神情慌乱。
“不然就算陛下不教训楚王殿下,太子身为长兄也会来亲自教训楚王。”
一个宫女又走,又一个宫女慌张说道:“不好了,阴侍郎刚被李淳风道长打了一顿,还没走出承天门,就被程大将军拦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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