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晨雾被森林中的冷风吹出细密的波纹,先从小丑惊恐的表情上拂过,而后被吹入了维克多的眼睛里,再从他的指尖掠过,在小指指甲的末端,一点干涸的黑红色结痂像沙丘之下的黑洞。
“该死的,快去把那个角压住,不然血要流到地缝里去了。”安娜的吼声回荡在办公室里。
维克多双手沾满鲜血站在门边,诺拉则拎来了一个工具箱,打开之后把一把锯子递给了安娜,安娜咒骂了一声,低头看向脚下的尸体。
此时,办公室中的时钟指向早上6点。
“我们最多还有半小时的时间。”维克多说:“我不想在席勒举办的宴会上迟到,没人想。”
“那就快点切!”安娜说:“这个该死的不长眼的家伙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我们至少需要两个大箱子来装他!”
“你为什么觉得他是冲着你来的?”诺拉抬眼虽然声音很温柔,但表情有些冰冷,满屋子的血腥气也没能让她退缩。
“我”维克多张了张嘴说:“我很抱歉,但他们一定知道我唯一的弱点就是你,要想让我为他们工作,他们只会来找你。”
“还好你没事。”维克多半跪在地上说:“我不是一定要把你看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孩,但今天实在太惊险了,如果你没有发现他跟踪你,而是就那么走进市场,或许在出来的某条小巷里”
“你还是担心过头了,维克多。”诺拉叹了口气说:“他的跟踪技巧拙劣的难以置信,我不知道什么人会选择徒手袭击,但至少我有枪。”
“谢谢你选择把他带到这里来让我们一起解决。”维克多十分诚恳的说:“谢谢你相信我们,而不是选择独自面对。”
“事情已经变成这样了,就不要再纠结以前的事了。”安娜说:“我们得以最快的速度把他收拾好,待会会有保洁工来清扫办公室,我也不希望在席勒的乔迁宴上迟到,因为我们根本不知道是谁办的乔迁宴。”
维克多叹了口气说:“我们不可能把他整个冻起来,车子没有那么大的地方,先切开,然后冻成小块,至少不会有任何味道。”
“但你打算把它们丢到哪儿?”安娜皱着眉问道:“最好别说什么下水道之类的蠢主意,你知道哥谭的下水道从来不太平。”
维克多沉思半晌,突然说:“你看过钓鱼报吗?”
“那个不断报道有谁钓上了多大的鱼的报纸?我教的是数学,我手底下的蠢货甚至比席勒手底下还要多几倍,我哪有那功夫去看那个?”
“席勒的房子附近有个湖,是一个很大的湖。”维克多看着安娜说。
“你疯了?!你想当着席勒的面抛尸?!”
“他不会发现,就算发现了也不会管。”维克多说:“我不信那湖底下没沉着他的艺术杰作,我很清楚到底怎样的人会与他成为朋友。”
“你和他是同一类人,同一类疯子。”安娜一针见血的说:“好丈夫就是你最完美的那张人皮。”
“我可不希望成为他衡量疯狂的标准,我们得赶快了,别忘了我们还得去接其他同事呢。”诺拉一锤定音。
浓郁的晨雾吞没了安娜和维克多两人,他们拿着鱼竿,看着席勒走向草坪缓坡的背影,安娜问道:“你说他发现了吗?”
“我不知道,但他通常不会以那样的方式出现在我背后。”维克多摇了摇头说:“也有可能是我做贼心虚。”
安娜看了一眼手表说:“我们来的够早了,其他人大概还得有半个小时呢,快点解决吧。”
当席勒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草坪上方,安娜和维克多把被压在最底下的两个箱子抬了出来,当箱子被打开,无数被冻在致密冰当中的人类肢体出现在维克多眼前。
“你有看过他的脑子吗?”安娜问道。
“当然没有,我没什么特殊癖好。”
“我有时候真的会很怀疑某人的脑子里住了只蜥蜴。”安娜一边把一箱又一箱的冰块往湖里倒,一边说:“你看过美食总动员吗?”
“你说那只从来不遵守厨房卫生条例的老鼠,你的意思是蜥蜴就像他那样操纵着人类?”
“否则我没办法搞清楚怎么会有人在我的考试当中取得0分的好成绩。”
两人一边闲聊一边把冰块往湖里扔,小一些的部分都放在上面,很快就扔完了,安娜有些费力的从大箱子底下拿出一块尸块。
“嗯?”
她发出了有些疑惑的声响,维克多立刻转头看去,安娜把尸块掉了个个,指着上面的东西说:“你看这是什么?怎么像某种金属制品?”
维克多立刻看到了那块骨头,他说:“我并不怎么精通解剖,但我知道这可不是人类的腰椎骨骼。”
“你觉不觉得这起跟踪事件有些奇怪?”安娜问道。
“当然,但我必须得维护诺拉的自尊心,而不是表现得好像全世界都围着我转,再说了,诺拉比较挑剔,非得去隔了两个社区的超市,那里治安不太好,她这种明显是知识分子和富太太的人很容易被盯上。”
“我不知道全世界是不是围着你转,但一定有太多人围着你们这群疯子转了。”安娜看着那块骨骼说:“把它卸下来,其余东西丢进湖里。”
维克多左右看看,拿出冰冻枪解除了冰冻,但是抠骨骼很费劲,他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块骨头给扯下来,重新把尸块冻上之后,他对安娜说:“你扔吧,我得去那边洗洗手,可不能被发现了。”
手指抚过冰冻枪上膛,维克多紧紧盯着小丑的脸,只要他再敢说出什么有关于尸体的词汇,他会立刻给他一枪,并打电话叫阿卡姆疯人院派车过来。
没人会相信这个疯子的,维克多想,他是席勒的好朋友,又是著名的大学教授,目前已经是低温物理学界的翘楚,诺贝尔奖提名的获得者,谁会在他和疯子当中选择疯子呢?
维克多微微回头,看到了诺拉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想,是的,他还是个好丈夫,他和诺拉的事迹传播的很广,为了病重的妻子努力钻研科学最终取得不朽成就的故事,一直以来都被大众喜闻乐见。
维克多握着冰冻枪的手更紧了。
与此同时,戈登的目光也紧紧的盯着小丑,手按在了枪托上,但一直挂在他腰间的枪托却并未像以前一样扣紧固定带,而里面枪的保险也是打开的。
啪嗒一声,戈登把一个盒子放在了自己的办公桌上,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朝着外面喊了一声。
女警官进来,戈登整理着盒子里的东西并说:“车子已经准备好了吧?先帮我把这盒唱片拿下去,就放在后备箱的左边,唱片机我自己搬。”
女警官点了点头,上前拿走盒子转身出去,戈登又从办公桌底下抱出了另外一个更大的盒子,里面有一台中古的唱片机。
戈登十分满意地看着这台老式唱片机,这次他可要在席勒的乔迁宴上好好露露脸,让人们都知道他只去了一趟旧货市场就淘到了这么个大宝贝。
当然还有那些他加急买来的唱片,那些可都是经典的老式音乐,可比现在什么流行乐等等,刚刚温妮怎么没吐槽自己的音乐品位?
戈登有些疑惑地看向门口。
昨天让温妮帮忙开车运送这些东西的时候,她吐槽了一路,还非要在车子的电台里放那些像念经似的说唱,今天看见这些唱片竟然一言不发,这可不像她。
温妮是今年才来的警官,也是戈登的校友,在芝加哥警官学院连续三年取得年级前三的好成绩,自己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弄过来的,两人既像是朋友,也像是父女,经常在工作的时间互相拆台开玩笑,她今天是心情不好吗?
戈登有些疑惑,于是立刻抱着唱片机下了楼,发现温妮把箱子放在了后备箱的右边。
右边本来就有些保温箱了,那里面有戈登提前穿好的蔬菜烤串,他知道席勒和他的朋友们很多都是肉食动物。
但或许其中会有素食主义者或者一些比较爱吃蔬菜水果的女士,要是没准备蔬菜的话可就太失礼了,所以他特意前一天晚上去买了蔬菜,穿成了烤串,以防止席勒他们忘了。
那一盒子唱片再放在保温箱上面,车的后备箱根本就关不上,左边空了那么多地方为什么不放呢?
温妮干活是很麻利的,尤其是收拾东西,带有女性特有的细心谨慎,虽然现在已经去独立带案子了,但是当戈登助理的时候,从来都把他的办公室收拾得非常整齐,可不会这么干活。
戈登以为她心情不好,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你去发动车子,这里我来吧。”
戈登把箱子放好,走到驾驶室门那儿打算和温妮说两句话,结果就发现她竟然在把车门钥匙往左拧。
绝大多数的车子都是往右拧打火,虽然有些往左拧能打开车门,但戈登拥有的这台不行,往左拧是拧不动的。
戈登眯起了眼睛。
他不动声色的摸上了枪,在温妮转头看向他的一瞬间,戈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温妮的两只眼睛的眼球一只向左一只向右,在眼眶里不断地乱转。
砰!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温妮,戈登脸上的表情毫无波动,静止了几秒之后,怒火出现在了他的脸上。
听到枪声的下属们跑出来,领头的那个在看到倒下的温妮的时候没有露出惊恐的表情,而是严肃的看向戈登说:“又是他们吗?”
“去找找真正的温妮在哪儿。”
“尸体怎么办?头儿,不能让居民看见,否则会引起恐慌的,送到法医院会检查出子弹型号的”
“有什么送法医院的必要?”戈登有些冷漠的说:“待会我给劳伦斯打个电话,塞进医院的太平间里就行了。”
他刚想继续说,停顿了一下却说:“算了,去把布洛克找来,我们得想办法处理一下这玩意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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