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篝火烧了点洗脸用的热水,上杉櫂弯腰回到了帐篷里。
帐篷略微透光,而少女则在面前裹着睡袋,安稳熟睡。
花丸花火还在睡着觉,并且她睡觉的样子总是这样——蜷缩着身体,两只小手在胸前小小地收缩着,呼吸均匀, 并带有少女的香气。
每每看见她这小小的,可怜的模样,上杉櫂都想要待在她的身边,告诉她,自己对她爱都是真的,对她的承诺都是真的。
一直,一直都会看着她在面前微笑的样子。
“老婆,老婆, 老婆,”上杉櫂轻轻摇着少女的肩膀,“该起床了。”
“櫂...櫂君...”花丸花丸回答的声音相当绵弱,每个从喉咙间吐出的字,都仿佛带上了少女独有的稚气感,并伴随她身上的甜甜香味扑入鼻腔。
惺忪睡眼渐渐适应了光线,身体还裹在睡袋里,她打开了缤紫色的眼眸看向了眼前的人。
“櫂君...花火又做噩梦了...”
“噩梦,噩梦里是什么?”
“花火梦到了自己在一个黑黑的地方,那里好冷,还刮着大雪,花火不停地往前走,不停地往前走,明明一开始身边还有好多好多人, 但他们一个一个的都不在了花火的身边,只剩下了花火一个人,花火不知道要去什么地方,但还是不停地向前走,向前走,双脚变得很麻很麻,最后,花火也倒在了雪地上。
“花火嘴里吃到了寒冷的冰雪,眼睛开始变得越来越难以睁开,脑袋也变得越来越昏沉,花火不知道这个自己应该想些什么,花火只隐约觉得自己想要呼唤一个人的名字,却一直没能想起那个名字是什么、那个名字应该怎么喊,渐渐的,渐渐的,黑暗吞没了一切,视角从倒在雪地上的花火身上移开,然后在满是风雪的黑夜里,消失不见了。”
“梦见很冷吗?”上杉櫂伸出手往她的额头上摸了摸,“还好,没有感冒。”
“櫂君...花火在想,花火在呼唤的人一定是櫂君,可是...花火无论如何却也喊不出櫂君的名字了,明明那种感觉已经涌现在了喉咙上,想要张开,却又像是哑了一样,喊不出具体的意义,櫂君...那时候的花火好害怕......”
“没事的,”上杉櫂收回手笑着对她说道,“我这不是在身边吗?要不要我抱一会儿?”
“嗯......”
花丸花火弱弱点头的声音很小,很可怜。
上杉櫂把帐篷的拉链拉上,反身坐到了昨晚自己睡的睡袋上,然后抱住了从睡袋里出来的少女,让她娇小柔弱的身子依偎在自己的怀里,脑袋和耳朵,枕在自己胸口。
“想不想听个故事?”
花丸花火轻摇摇头。
“那好,就抱一会儿。”
她不需要听故事,上杉櫂也就安安静静地抱着她。
她或许是因为噩梦而变得心情不好了,或许是突然想在早晨向自己撒娇了,又或许是单纯的在清晨想要自己的拥抱...
无论如何,上杉櫂都愿意在这时候陪上她一小会儿。
从来都是她帮自己做太多的事情,现在她需要自己了,从青梅竹马,亦或是夫妻的身份来看,这都是应当做的。
帐篷透着微光,四周草地的影子在角落缓缓摇曳。
上杉櫂忽然感受到怀里的少女用她的小手抓了一下自己。
他低下了头。
“好些了吗?”
“嗯...嗯...谢谢櫂君。”
“好受些了就好,我们出去洗洗脸怎么样?这会儿水应该凉了,再把它热一下。”
“好。”
少女回答的声音很是乖巧。
“先把衣服穿好,你现在身上只穿了一条小吊带,结婚之后也开始变得不拘谨了?”
花丸花火双手抱着肩,缩着身子,低着小脑袋说:“因为...结婚了嘛...给櫂君看看...也是没有关系的......”
“以前就不可以给我看看吗?”
“不行...”少女软软地回答,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脸红着说道,“再说了...櫂君以前,也不是没少看,花火的胸很早就被櫂君看光光了......”
“这个啊,”上杉櫂视线上抬,像是在回忆具体的画面,他想着想着,便笑了起来,“那时候花火酱其实还缺点发育,只是有个小丘而已。”
“櫂君还说...!”
花丸花火一只手抱着肩,另一只手轻轻握拳,锤在了他的胸口。
上杉櫂一副受击的样子,捂住了胸口,“啊~~好痛~好痛~太痛了。”
花丸花火看见他受伤倒下的样子,小脸蛋上忍不住浮现出笑容:
“櫂君好敷衍,可不可以更真实一些?”
“真实?”
倒下去的上杉櫂顿了一秒,随后两眼翻白,双手摊开,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花丸花火又忍不住笑,甚至将两只手捂在了脸蛋上,说道:
“櫂君还是好浮夸。”
“好吧,”上杉櫂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微笑着看向跪坐在身旁的吊带衣少女,“我承认,我不会演戏,不过刚才你打我的那一下真的好痛。”
“痛...吗?”
“痛,痛彻心扉,这样可爱的拳头,为什么不是打在我的心上呢?”
“櫂君,哈哈,櫂君好有趣...”
上杉櫂也随着少女笑了起来:“这样就对了嘛,开心一些,我们还在一块儿呢,每天都是开开心心,幸幸福福的生活。”
“嗯!”
“别说我们待在一起好久了,其实我们还有好多事情没做过呢,我们是夫妻,不仅是生活,一切事情我们都会一直在一起,一起去面对。”
“嗯!”
“所以,”上杉櫂笑着向她伸出手,“换好衣服,我们出去洗个脸,再到湖边走走去。”
“好。”
......
出了帐篷,迎接清晨与灿阳。
柔和的光辉打在脸上,洗完脸,与少女走在湖边。
她对什么都感到好奇,在湖畔偶遇一只游荡过来的白天鹅,她会忍不住去看,蹲过下去摸,而那只白天鹅,也像是得到了上天的感知一般,安静地贴合着她抚摸的手。
上杉櫂站在一旁,看着少女蹲在河边抚摸天鹅的样子,只觉得一切都是幸福而美满的。
“再见!”
穿戴着围巾的少女向游荡进湖中央的天鹅挥手告别,伫立在了原地远远眺望。
她嘴角带着笑,满身朝气与阳光。
“早饭想吃什么?”上杉櫂询问道。
“唔...去湖对面的镇子里吃吧,方便一些。”
“又去逛集市?这样的话,岂不是花火酱又和我在约会?”
“櫂君...不愿意吗?”
“当然——愿意。”上杉櫂故意顿了顿,想伸手去牵住她。
“不行。”
花丸花火后撤一步笑着躲开,“昨天已经让櫂君把今天的份牵完了。”
“嗯?这算什么,哪有老婆还不让老公牵手手的。”
“花火不管。”
“不愿意?那我就强迫你愿意!”上杉櫂扑了过去。
“呀哈!”花丸花火慌张地躲开,开始绕着河畔向着镇子里跑去。
“我来了!别跑!!”
两人一路跑到镇子里,花丸花火才被上杉櫂给追上。
她双手撑着腿,大喘着气。
上杉櫂则是弯下腰,满脸微笑地看向身旁的女孩子:“跑不动了吧,这下愿意和我牵手了?”
“櫂君~哈~~櫂君...櫂君不是...哈...哈...”
“慢点慢点。”上杉櫂托着她的腰说,“别这么着急。”
花丸花火休息了好一阵,才喘过气来,向他说道:
“櫂君...不是说...可以把花火变成猫猫吗?”
“这么突然说起这个了?”
“花火...想变成猫猫...然后躺在櫂君的怀里...”
“真的?”
“嗯...”花丸花火真挚的眼睛看着他,“花火...都是櫂君的...花火...也很喜欢櫂君。”
其实花丸花火到现在,已经成长了许多了,她能勇敢地说出喜欢这两个字,并且保持眼神的坚定,毫不动摇。
“既然小花火都这么说了,那我也没有什么拒绝的余地,换个角落吧,这里人多。”
——————
相模湖旁的旅游小镇。
一只白白净净的小猫踏在青石板上,她的眼睛是缤紫色的,亮闪闪的,充满了光,充满了美丽。
上杉櫂蹲在她的面前,没想到真能成功。
花火喵眼神灵动,身姿白皙发亮,说是猫中美女,绝对不为过。
还特别可爱。
上杉櫂向她伸出手,笑着说道:“花火喵,来握个手。”
花火喵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前腿抬起,小爪子搭在了他的手上。
“好可爱,要抱你起来吗?”
“喵~”奶声奶气的叫声,带有独特微妙的弱气感。
上杉櫂抓起她的身体,将她揽在了怀里:“其实我还是更喜欢小花火的样子,虽然花火喵也很好看就是了。”
“喵......”
“乖。”
上杉櫂用手顺着她的毛发,从头顶,顺到不断摇动的尾巴。
而花火喵也特别温顺,就安安静静地缩在他的怀里。
上杉櫂慢慢地将她翻了个面,轻轻挠动她毛茸茸的肚皮,然后趁她不注意,一下子就拉开了她的一条后腿。
“喵!!”
——————
相模湖旁的旅游小镇。
一切依旧是风和日丽,上杉櫂坐在一家饺子店里,静静地等待着早餐的到来。
与前几分钟不同的是,他的脸上,多了几道泛红的爪印。
“其实,我不是故意的。”
少女坐在他的对面,没有说话。
只是少女的可爱脸蛋上有着难以消退的淡淡红润,正是这抹红润,让不少从路边路过的路人们,都不由自主地向她侧目倾心。
“我是好奇,是好奇,”上杉櫂接着说道,双手平放在桌上,“真的是好奇,毕竟人和猫,总有点不同嘛,我想看看变成啥样...”
“坏蛋...”
对面的少女用弱弱的声音打断了他。
上杉櫂见她还仍旧低着头不愿看自己,又连忙出声说道:“对不起,花火酱,我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好,呀!”
少女突然抬起的头,让上杉櫂差点没反应过来,愣住了。
花丸花火胳膊肘撑在桌子上,小手掩面轻笑:“櫂君真是的,不认识花火了?”
这个语气...
上杉櫂觉得,是自己把小花火给吓跑了。
“认识,认识。”他连忙回答道。
店长大叔端了两碗中华饺子过来,用生涩的中式日语对上杉櫂说道:“好好道歉,饺子我给你们多放了一些,多聊会儿。”
“啊,谢谢。”上杉櫂向店长大叔回应道。
花丸花火单手撑脸,脸蛋上的肉肉都被挤压成团,她一边用勺子搅动碗里的饺子,一边用小抱怨的语气向他说道:“櫂君真是的,想看就直接说嘛,非得要让小花火变成猫再来看。”
“......”上杉櫂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
小花火会生气,黑花火估计还会乐意他这么做。
奇怪,明明黑花火是小花火内心深处的想法才对,为什么会截然不同?
难道,物极必反?
不,这根本没有科学依据。
“勺子不怎么好用。”
花丸花火说着,就抽了两根筷子准备拿在手里,但她在拿的过程中,一不小心让筷子落到了地上,弹到了对面上杉櫂的位置。
“呀,抱歉,櫂君,花火没有拿稳,能帮花火捡起来一下吗?”
“嗯。”
上杉櫂不疑有他,毕竟心里还沉浸在怎么向小花火道歉的思索中。
屁股往后一缩,板凳一退,上杉櫂看到掉落在地上的筷子,就弯腰下去捡。
......
他抬头的时候,哆的一下,脑袋又不小心撞到了桌子,让上杉櫂忍不住去捂住后脑勺。
“櫂君没事吧?”
“嘶~有点痛,但没——”
而这抬头的恰巧,视线往对面一瞟,上杉櫂顿时呆住了。
一只洁白的小手拎着半边裙子展示什么,少女大腿内侧肌肤相当白皙,并且,那里用记号笔画着一个朝内的方向箭头,写上了字:“櫂君的”。
最重要的是,小花火居然...
“咳咳。”
上杉櫂面色正经地抬起头,将捡起的筷子递还给她,“给,你掉的筷子。”
花丸花火仍旧撑着脸,样貌和表情,都是无可挑剔的可爱:
“花火一直都觉得空气有些凉丝丝的,等下去帐篷,还是回车上呢?”
“咳咳。”
上杉櫂一本正经地提议道,“刚进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小镇的宣传栏上写着镇子里有个温泉旅馆,全天开放,正巧我也一天没洗过澡了,就去那里,勉强洗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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